《金瓶梅詞話》第五回
第五回 郓哥帮捉骂王婆 淫妇药鸩(zhèn)武大郎
武大24 (A)西门庆13
郓哥(小厮)17
王婆(婆子)14
妇人(金莲)13
(旁白1)
参透风流二字禅,好姻缘是恶姻缘。
痴心做处人人爱,冷眼观时个个嫌。
野草闲花休采折,贞姿劲质自安然。
山妻稚子家常饭,不害相思不损钱。
话说当下郓(yùn)哥被王婆子打了,心中正没出气处,提了雪梨篮儿,一迳奔来街上寻武大郎。转了两条街巷,只见武大挑着炊饼(註1)担儿,正从那条街过来。郓哥见了,立住了脚,看着武大道:“这几时不见你,吃得肥了。”武大歇下担儿道:“我只是这等模样,有什么吃得肥处?”郓哥道:“我前日要籴(dí)些麦稃(fū),一地里没籴处,人都道你屋里有。”武大道:“我屋里并不养鹅鸭,那里有这麦稃。”郓哥道:“你说没麦稃,怎的栈得你恁肥嗒嗒(dā)的,便颠倒提起你来也不妨,煮你在锅里也没气。(註2)” 武大道:“含鸟猢狲,倒骂得我好!我的老婆又不偷汉子,我如何是鸭?”郓哥道:“你老婆不偷汉子,只偷子汉!”武大扯住郓哥道:“还我主儿来!”郓哥道:“我笑你只会扯我,却不道咬下他左边的来(註3)。”武大道:“好兄弟,你对我说是谁,我把十个炊饼送你。”郓哥道:“炊饼不济事。你只做个东道,请我吃三杯,我说与你。”武大道:“你会吃酒?跟我来。”
武大挑了担儿,引著郓哥到个小酒店里,歇下担儿,拿几个炊饼,买了些肉,讨了一旋(xuàn/ㄒㄩㄢˋ)酒,请郓哥吃了。那小厮(郓哥)道:“酒不要添,肉再切几块来。”武大道:“好兄弟,且说与我则个。”郓哥道:“且不要慌,等我一发说了,却说与你。你却不要气苦,我自帮你打捉。”武大看那猴子吃了酒肉,道:“你如今却说与我!”郓哥道:“你要得知,把手来摸我头上的疙瘩。”武大道:“却怎的来有这疙瘩?”郓哥道:“我对你说,我今日将这篮雪梨,去寻西门大郎挂一小勾子(註4),一地里没寻处。街上有人道:‘他在王婆茶坊里来,和武大娘子勾搭上了,每日只在那里行走。’我指望见了他,赚得三五十文钱使。叵耐王婆那老猪狗,不放我去房里寻他,大栗暴打出我来。我特地来寻你。我方才把两句话来激你,我不激你时,你须不来问我。”武大道:“真个有这等事?”郓哥道:“又来了!我道你是这般屁鸟人,那厮两个落得快活。只专等你出来,便在王婆房里做一处。你兀自问道真个也是假,莫不我哄你不成?”武大听罢,道:“兄弟,我实不瞒你说,我这婆娘每日去王婆家里做衣服,做鞋脚,归来便脸红。我先妻丢下个女孩儿,要便朝打暮骂,不与饭吃。这两日有些精神错乱,见了我不做喜欢。我自也有些疑忌在心里。这话正是了。我如今寄了担儿,便去捉奸如何?”郓哥道:“你老大一条汉,原来没些见识!那王婆老狗,什么利害怕人?你如何出得他手?他三人也有个暗号儿。见你入来拿他,他把你老婆藏过了。那西门庆须了得,打你这般二十个。若捉他不著,反吃他一顿好拳头。他又有钱有势,反告你一状子,你须吃他一场官司,又没人做主,干结果了你性命!”武大道:“兄弟,你都说得是。我却怎的出得这口气?”郓哥道:“我吃那王婆打了,也没出气处。我教你一著:今日归去,都不要发作,也不要说,自只做每日一般。明朝便少做些炊饼出来卖,我自在巷口等你。若是见西门庆入去时,我便来叫你。你便挑着担儿只在左近等我。我先去惹那老狗,他必然来打我。我先把篮儿丢在街心来,你却抢入,我便一头顶住那婆子。你便奔入房里去,叫起屈来。此计如何?”武大道:“既是如此,却是亏了兄弟。我有数贯钱,我把与你去,你可明日早早来紫石街巷口等我。”郓哥得了几贯钱并几个炊饼自去了。武大还了酒钱,挑了担儿,自去卖了一遭归去。
原来那妇人往常时只是骂武大,百般的欺负他。近日来也自知礼亏,只得窝盘(註5)他些个。当晚武大挑了担儿归来,也是和往日一般,并不提起别事。那妇人道:“大哥,买盏酒吃?”武大道:“却才和一般经纪人(註6),买了三盏吃了。”那妇人便安排晚饭与他吃了,当晚无话。次日饭后,武大只做三两扇炊饼安在担儿上,这妇人一心只想着西门庆,那里来理会武大的做多做少。当日武大挑了担儿,自出去做买卖。这妇人巴不得他出去了,便踅(xué)过王婆茶房里来等西门庆。且说武大挑着担儿,出到紫石街巷口,迎见郓哥提着篮儿在那里张望。武大道:“如何?”郓哥道:“还早些个。你自去卖一遭来,那厮七八也将来也。你只在左近处伺候,不可远去了。”武大云飞也似去街上卖了一遭儿回来。郓哥道:“你只看我篮儿抛出来,你便飞奔入去。”武大自把担儿寄了,不在话下。有诗为证:
虎有伥(chāng)兮鸟有媒,暗中牵陷自狂为。
郓哥指吁(yù)西门庆,亏杀王婆撮合奇。
(旁白2)
且说郓哥提着篮儿,便走入茶坊里来,向王婆骂道:“老猪狗!你昨日为什么便打我?”那婆子旧性不改,便跳身起身来喝道:“你这小猢狲!老娘与你无干,你如何又来骂我?”郓哥道:“我骂你这马泊六,做牵头的老狗肉,直我鸡巴!”那婆子大怒,揪住郓哥便打。郓哥叫一声“你打我”,把那手中篮儿丢出当街上来。那婆子却待揪他,被这小猴子叫一声“你打”时,就打王婆腰里带个住,看着婆子小肚上,只一头撞将去,险些儿不跌倒,却得壁子碍住不倒。那猴子死命顶在壁上。只见武大从外裸起衣裳,大踏步直抢入茶坊里来。那婆子见是武大,来得甚急,待要走去阻挡时,却被这小猴子死力顶住,那里肯放?婆子只叫得:“武大来也!”那妇人正和西门庆在房里,做手脚不迭(dié),先奔来顶住了门。这西门庆便仆(pū)入床下去躲。武大抢到房门首,用手推那房门时,那里推得开!口里只叫:“做得好事!”那妇人顶着门,慌做一团。口里便说道:“你闲常时只好鸟嘴,卖弄杀好拳棒,临时便没些用儿!见了个纸虎儿也吓一跤!”那妇人这几句话,分明教西门庆来打武大,夺路走。西门庆在床底下听了妇人这些话,提醒他这个念头,便钻出来说道:“娘子,不是我没本事,一时间没这智量。”(西门庆)便来拔开拴,叫声:“不要来!”武大却待揪他,被西门庆早飞起脚来,武大矮短,正踢中心窝,拨地望后便倒了。西门庆见踢倒了武大,打闹里一直走了。郓哥见头势不好,也撇了王婆,撒开跳了。那街坊邻舍,都知道西门庆了得,谁敢来多管!王婆当时就地下扶起武大来,见他口里吐血,面皮蜡渣也似黄了,便叫那妇人出来,舀碗水救得苏醒。两个上下肩搀著,便从后门扶归家中楼上去,安排他床上睡了。当夜无话。
次日,西门庆打听得没事,依前自来王婆家,和这妇人做一处,只指望武大自死。
武大一病五日,不能够起。更兼要汤不见,要水不见,每日叫那妇人又不应。——只见他浓妆艳抹了出去,归来便脸红。小女迎儿又吃妇人禁住不得向前,吓道:“小贱人,你不对我说,与了他水吃,都在你身上!”那迎儿见妇人这等说,又怎敢与武大一点汤水吃?武大几遍只是气得发昏,又没人来睬问。一日,武大叫老婆过来,吩咐他道:“你做的勾当,我亲手又捉着你奸,你倒挑拨奸夫踢了我心。至今求生不生,求死不死,你们却自去快活!我死自不妨,和你们争执不得了。我兄弟武二,你须知他性格,倘或早晚归来,他肯干休?你若肯可怜我,早早扶持我好了,他归来时,我都不提起;你若不看顾我时,待他归来,却和你们说话!”这妇人听了,也不回言,却踅过王婆家来,一五一十都对王婆和西门庆说了。那西门庆听了这话,似提在冷水盆内一般,说道:“苦也!我须知景阳冈上打死大虫的武都头,他是清河县第一个好汉。我如今却和娘子眷恋,日久情孚(fú)意合,拆散不开。据此等说时,正是怎生得好?却是苦也!”王婆冷笑道:“我倒不曾见,你是个把舵的,我是个撑船的,我倒不慌,你倒慌了手脚!”西门庆道:“我枉自做个男汉,到这般去处却摆布不开。你有什么主见,遮藏我们则个!”王婆道:“既要我遮藏你们,我有一条计。你们却要长做夫妻,要短做夫妻?”西门庆道:“干娘,你且说如何是长做夫妻,短做夫妻?”王婆道:“若是短做夫妻,你们只就今日便分散。等武大将息好了,起来与他陪个话。武二归来都没言语,待他再差使出去,却又来相会。这是短做夫妻。你们若要长做夫妻,每日同在一处,不耽惊受怕,我却有这条妙计,只是难教你们!”西门庆道:“干娘,周旋了我们则个,只要长做夫妻!”王婆道:“这条计,用着件东西,别人家里都没。天生天化,大官人家却有。”西门庆道:“便是要我的眼睛,也割来与你。却是什么东西?”婆子道:“如今这捣子病得重,趁他狼狈好下手!大官人家里取些砒霜,却教大娘子自去赎一贴心疼的药来,却把这砒霜来下在里面,把这矮子结果了他命,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,没了踪迹。便是武二回来,他待怎的?自古道:幼嫁从亲,再嫁由身。小叔如何管得?暗地里来往半年一载,便好了:等待夫孝满日,大官人一顶轿子娶到家去。这个不是长远做夫妻,谐老同欢?此计如何!”西门庆道:“干娘此计甚妙。自古道:欲求生快活,须下死工夫。罢罢罢,一不做,二不休!”王婆道:“可知好哩!这是剪草除根,萌芽不发。若是剪草不除根,春来萌芽再发,却如何处置?大官人往家去,快取此物来,我自教娘子下手。事了时,却要重重谢我。”西门庆道:“这个自然,不消你说!”有诗为证,诗曰:
云情雨意两绸缪(móu),恋色迷花不肯休。
毕竟世间有此事,武大身躯丧粉头。
(旁白3)
且说西门庆去不多时,包了一包砒霜,递与王婆收了。这婆子看着那妇人道:“大娘子,我教你下药的法儿。如今武大不对你说教你救活他?你便乘此机,把些小意儿贴恋他。他若问你讨药吃时,便把这砒霜调在这心疼药里。待他一觉身动,你便把药灌将下去,却便走了起身。他若毒气发时,必然肠胃迸断,大叫一声。你却把被一盖,都不要人听见,紧紧的按住被角。预先烧下一锅汤,煮著一条抹布。他若毒发之时,七窍内流血,口唇上有牙齿咬的痕迹。他若气断了,你便揭起被来,却将煮的抹布只一揩(kāi),都揩没了血迹。便入在棺材里,扛出去烧了,有甚么鸟事!”那妇人道:“好却是好,只是奴家临时手软了,安排不得尸首。”婆子道:“这个易得!你那边只敲壁子,我自就过来帮扶你。”西门庆道:“你们用心整理,明日五更,我来讨话。”说罢,自归家去了。王婆把这砒霜用手捻为细末,递与妇人,将去藏了。
那妇人回到楼上,看着武大,一丝没了两气,看看待死。那妇人坐在床边假哭。武大道:“你做什么来哭?”妇人拭着眼泪道:“我的一时间不是,乞那西门庆局骗了。谁想却踢中了你心。我问得一处有好药,我要去赎来医你,又怕你疑忌,不敢去取。”武大道:“你救得我活,无事了。一笔都勾,并不记怀。武二来家,亦不提起。你快去赎药(註7)来救我则个!”那妇人拿了铜钱,迳来王婆家里坐地,却教王婆赎得药来。把到楼上,交武大看了,说道:“这贴心疼药,太医教你半夜里吃,吃了倒头一睡,把一两床被发些汗,明日便起得来。”武大道:“却是好也。生受大嫂!今夜醒睡些,半夜里调来我吃。”那妇人道:“你放心睡,我自扶持你。”
看看天色将黑了,妇人在房里点上灯,下面烧了大锅汤,拿了一方抹布煮在锅里。听那更鼓时,却好正打三更。那妇人先把砒霜倾在盏内,却舀一碗白汤来,把到楼上,却叫:“大哥,药在那里?”武大道:“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,你快调来与我吃!”那妇人揭起席,将那药抖在盏子里。把那药帖安了,将白汤冲在盏里,把头上银簪儿只一搅(註11),调得匀了。左手扶起武大,右手便把药来灌。武大呷(xiā)了一口,说道:“大嫂,这药好难吃!”妇人道:“只要他医治病好,管什么难吃易吃!”武大再呷第二口时,被这婆娘就势只一灌,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。那妇人便放倒武大,慌忙跳下床来。武大哎了一声,说道:“大嫂,吃下这药去,肚里倒疼起来。苦呀!苦呀!倒当不得了!”这妇人便去脚后扯过两床被来,没头没脸只顾盖,武大叫道:“我也气闷!”那妇人道:“太医吩咐,教我与你发些汗,便好得快。”武大要再说时,这妇人怕他挣扎,便跳上床来,骑在武大身上,把手紧紧地按住被角,那里肯放些松宽?正似:
油煎肺腑,火燎肝肠。心窝里如雪刃相侵,满腹中似钢刀乱搅。浑身冰冷,七窍血流。牙关紧咬,三魂赴枉死城中;喉管枯干,七魄投望乡台上。地狱新添食毒鬼,阳间没了捉奸人。
(旁白4)
那武大当时哎了两声,喘息了一回,肠胃迸断,呜呼哀哉,身体动不得了。那妇人揭起被来,见了武大咬牙切齿,七窍流血,怕将起来,只得跳下床来,敲那壁子。王婆听得,走过后门头咳嗽。那妇人便下楼来开了后门。王婆问道:“了也未?”那妇人道:“了便了了,只是我手脚软了,安排不得。”王婆道:“有什么难处,我帮你便了。”那婆子便把衣袖卷起,舀了一桶汤,把抹布撇在里面,掇(duō)上楼来。卷过了被,先把武大嘴边唇上都抹了,却把七窍淤血痕迹拭净,便把衣裳盖在身上。两个从楼上一步一掇,扛将下来,就楼下将扇旧门停了。与他梳了头,戴上巾帻(zé),穿了衣裳,取双鞋袜与他穿了,将片白绢盖了脸,拣床干净被盖在死尸身上。却上楼来,收拾得干净了,王婆自转将归去了。那婆娘却号(háo)嚎地假哭起养家人来。看官听说:原来但凡世上妇人,哭有三样:有泪有声谓之哭,有泪无声谓之泣,无泪有声谓之号。当下那妇人干嚎了半夜。
次早五更,天色未晓,西门庆奔来讨信。王婆说了备细。西门庆取银子把与王婆,教买棺材津送(註8),就叫那妇人商议。这婆娘(金莲)过来,和西门庆说道:“我的武大今日已死,我只靠着你做主!大官人,休是网巾圈儿打靠后(註9)。”西门庆道:“这个何须你说!”妇人道:“你若负了心,怎的说?”西门庆道:“我若负了心,就是你武大一般!”王婆道:“大官人且休闲说。如今只有一件事要紧,地方天明就要入殓,只怕被仵(wǔ)作看出破绽来怎了?团头何九,他也是个精细的人,只怕他不肯殓!”西门庆笑道:“这个不妨事。何九我自吩咐他,他不敢违我的言语。”王婆道:“大官人快去吩咐他,不可迟了。”西门庆把银子交付与王婆买棺材,他便自去对何九说去了。正是:
三光有影遗谁翳(yì),万事无根只自生。
雪隐鹭鹚(cí)飞始见,柳藏鹦鹉语方知。(註10)
毕竟西门庆怎的对何九说,要知后项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(註1)炊饼
**炊饼是古代以白面为材料蒸制的一种面食,类似现代的馒头或者蒸饼,无馅,宫廷内因避讳宋仁宗赵祯的名讳而把蒸饼唤作炊饼,这种叫法也很快在民间传开。
**在先秦時期就有了饅頭,那時候就稱為「蒸餅」,只不過最初時並不發酵,直至漢代起開始懂得製作發麵的「面起餅」。
**據說饅頭一名起源於三國時期,諸葛亮以發酵的饅頭代替人頭祭瀘水事。明代郎瑛《七修類稿•事物》說:"蠻地以人頭祭神,諸葛之徵孟獲,命以麵包肉為人頭以祭,謂之『蠻頭』,今訛而為饅頭也。」可見,「饅頭」和「蒸餅」是一回事。
**宋代習慣把無餡的稱為炊餅,把有餡的叫作饅頭。
(註2)颠倒提起你来也不妨,煮你在锅里也没气。
**宋元时期,杭州方言在小市民的方言中,“鸭儿”指缩头乌龟。郓哥骂武大郎是鸭,意思就是说他就是老婆偷汉子的“乌龟王八”。
**清代赵翼的《陔余丛考》卷三十八《讳龟》认为对龟的贬义起于民间,即“今俗以纵妻淫行者为龟”,对龟之讳始于元而盛于明。
**杭州人翟灏的《通俗篇》卷三十八记载:“鱼曰豁水,鸭曰王八。”南宋庄季裕的《鸡肋篇》记载:“浙人以鸭儿为大讳,北人但知鸭做羹,虽甚热,亦无气。后至南方,乃知鸭若只是一雄,则虽合而无卵,须二三始有子。其以为讳者,盖为是耳。”庄季裕认为“鸭儿”是浙江人所避讳的称呼,用鸭子做羹,只是热,却没气。
**民间经常说“女人做鸡,男人做鸭”
(註3)咬下他左边的来
**明代,真武大帝信仰忽然流行全國,成為全民信仰,是因為明成祖朱棣。朱棣「靖難」成功登上皇位以後,立即在全國掀起崇奉「北極真武玄天上帝」的熱潮。他北修故宮,南修武當。武當山成為御用道場,真武神被欽定為明朝皇室的保護神。
**(如照片 https://kknews.cc/culture/nag49kq.html )右邊是蛇,左邊是龜。市井人物沒這悟性,市井人看見龜,就想起了龜的頭部,想起了......鄆哥要武大咬下什麼來?諸位自行領悟。他以冷笑面對武大的暴怒,只一句「卻不道咬下他左邊的來。」,頓時把武大的怒火引向了「左邊」。「左邊」占有他的老婆。老婆本來是他的,卻被「左邊」偷了去
(註4)挂勾子: 兜揽主顾做买卖
(註5)窝盘:温存地陪伴、抚慰,略带讨好的意思。
(註6)经纪人: 古代的经纪人和买卖人概念是有区别的。首先,不论做什么买卖,卖主都是持有实物或者产权之类的的,买主都是要出钱或出力购买的,而在这个交易过程中,会有一类人,既不是卖主也不是买主,但是交易过程会有他们的参与,甚至主导,这就是经纪人。
(註7)赎药:指买药、抓药。
(註8)津送: 办理丧事。
(註9)网巾圈儿打靠后: 歇后语, 指被人疏远或拋弃。也指忘到脑后
**网巾:(照片 https://kknews.cc/zh-tw/history/ymg4xka.html https://news.have8.tv/2698500.html )用丝线或马尾等结成的小网,用来拢住头发
**网巾圈儿:网巾纲绳两端缀的金属圈儿,防止纲绳缩入。
**《金陵瑣事》記載,明朝時在今網巾市西面有一座神樂觀。朱元璋微服巡視到神樂觀前,見一道士正在專心編結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網。這種網與魚網不同,很小,而且顏色花樣都很精緻。這個物件引起了皇帝的好奇心,他問:「此物有何用?」道士回答說:「這叫網巾,把它裹頭上,任風吹雨打頭髮不亂。」
道士的原話是「用以裹頭,則萬發俱齊」,就是這句話刺激到了朱元璋的神經。「萬發俱齊」,可以比擬萬事俱備,萬法一統,總之,這個網巾可以同「王朝保久遠,國運求永昌」聯繫起來。如果全國男子都戴上網巾,如同全國罩上了一個大網巾,萬民都像萬發那樣遵守國法,人人歸順,不就能天下太平,統治萬世了嗎?
**王圻的《三才圖會》就記下了這種說法:「國朝初定天下,改易胡風,乃以絲結網以束其發,名曰網巾,識者有『法束中原,四方平定』之語。」
總之,朱元璋相當欣賞這種戴起來頭髮一絲不亂的網巾,於是下詔全國推廣,於是神樂觀前的這條原不見經傳的街道就成了經營網巾的專業市場。各種色彩、規格的網巾擺滿了街道兩旁,市場繁榮興旺,每天來此選購網巾的人們摩肩接踵。民間就將此地稱為網巾市,並一直沿用至今。
(註10)
“三光有影谁能待”中的“待”,古字同“持”。《周礼》:“射则赞张侯,以旌居乏而待获。”杜子春解说:“待当为持,书亦或为持。”(钱大昕《声类》卷三)
对于这首诗,我理解是:日月星三光虽有影,但又有谁能握持得住?万事万物像无根一样飘来飘去难以掌握,其内在的规律总会自然地表现出来。雪地里隐藏着鹭鸶,它一起飞就能发现。柳林中隐藏着鹦鹉,它一鸣叫就能听见。
“三光有影谁能待,万事无根只自生。”出自唐·徐寅《人生幾何賦》:
“问青天兮何慘何舒,拘人否泰。叹白日兮东生西沒,夺我顏容。可惜繁华,堪惊倚伏。有寒暑兮促君寿,有鬼神兮蠹君福。不覺南鄰公子,綠鬢改而華生。北里豪家,昨日歌而今日哭。夢幻吞侵,朝浮夕沉。三光有影遣谁系,万事无根何处寻。”
徐寅,字夢昭,福建莆田人,生卒年不詳。唐昭宗乾甯元年(894)进士,梁开平元年(907)进士第一名,史称福建第一位状元。但因為不趋炎附勢,被取消了状元资格。
“雪隐鹭鸶飞始见,柳藏鹦鹉语方闻。”出自高明的元曲《蔡伯喈琵琶记》第二十九出:“(贴)不妨。我爹爹身为太师,风化所关,观瞻所系,终不然直恁地无仁义?(生)休说,不济事枉了。(贴)不妨,我自有道理,不到他不从。正是:雪隐鹭鸶飞始见,柳藏鹦鹉语方知。(生)假饶染就绀红色,也被旁人说是非。(并下)”
蔡伯喈即蔡邕,蔡文姬之父,东汉末著名文人。作者高明,字则诚,自号菜根道人,瑞安(今属浙江)人。生卒年不详。其弟高旸生于大德十年(1306)左右,高明的生年当距此不久。
(註11)
事實上銀針只能測出食物中「可能」含有「砒霜」(As2O3,三氧化二砷,又叫鶴頂紅)這種毒而已。砒霜是一種古老的毒物,其外觀為白色粉末,而且無臭無味,因此很難發現飯菜被加了砒霜。
銀針會變黑,並不是因為與砒霜本身作用,而是古代由於技術上的限制,砒霜中常常會混雜著硫(S)或硫化物,外觀呈現紅色,所以又叫做鶴頂紅,而銀易與硫反應,產生黑色的硫化銀(Ag2S),所以才會有銀針可以試毒這種說法出現。不過隨著時間推進,現代的技術已經十分進步,製造出來的砒霜純度非常高,其所含的硫量幾乎沒有,銀針已經無法再被用來檢驗砒霜的存在。
補第四回“色系子女”典故
語出《世說新語·捷悟》:
魏武嘗過曹娥碑下,楊脩從,碑背上見題作「黃絹幼婦,外孫齏臼」八字。魏武謂脩曰:「解不?」答曰:「解。」魏武曰:「卿未可言,待我思之。」行三十里,魏武乃曰:「吾已得。」令脩別記所知。脩曰:「黃絹,色絲也,於字為絕。幼婦,少女也,於字為妙。外孫,女子也,於字為好。齏臼,受辛也,於字為辤。所謂『絕妙好辤』也。」魏武亦記之,與脩同,乃嘆曰:「我才不及卿,乃覺三十里。」